出處:世界日報,世界新聞網
二峨嵋近影。(藍天提供)
從二姐家遠眺峨嵋山。(史家元提供)
四川多山,而且多是美麗的山,但這些美麗的山在1955年之前並不座落在四川省,而是在西康省。先介紹一點歷史知識,為要去除封建土司的地方王權,實行由中央直接控制才具備的建省的基礎,西康省經過「改土歸流」在1939年正式建立。到了1955年,為了便於管制,西康省又被拆銷而畫入四川省,以金沙江為界,以東畫給四川,以西歸入西藏自治區。所以西康省前後只存在了16年,1939到1955年。從1955年開始的數十年間,中國的公路系統逐漸形成,牽動旅遊事業,人們才可以看到那些美麗的山,像貢嘎山、海子山、雀兒山、央邁勇、仙乃日等等。
•二峨嵋
但我現在要談的不是上面那些美麗的山,而是從1940到1947年那七年間、臨成都平原邊緣的山,因為那些山和我童年的歲月(抗日戰爭)以及我後半生(1981年至今)有密切的關連。它們是蒲陽場的二峨嵋,灌縣(今日的都江堰)的青城山,再延伸到峨嵋山, 都是我所謂的「四川的山」。
住在蒲陽場的時候,每天出門就見到「二峨嵋」和「勾子山」,是蒲陽人最熟悉不過的兩座山。我從小就熱愛山,大概就淵源於此。這裡是成都平原的邊緣,也可算是青藏高原的起源。從這裡開始向西就是一座高過一座的群山,永遠使人覺得那層層山巒的後面永遠是一片捉摸不透的地方,是仙境?還是樂園?尤其是冬日的清晨,被朝陽照射得發亮的雪峰,襯托在藍天裡,會把人的遐思牽引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。而今半個多世紀過去了,人也長大了,我終於知道那些我心中的仙境樂園還是層層高聳的群山。小時看不到是因為川西日照太少了,能看到眼前的山就不錯了,更何況那時候蒲陽鎮是一個非常閉塞落後的地方,無路可通。一直到今天除了住在緊接二峨嵋邊上的向峨鎮的居民知道二峨嵋,其他住在蒲陽鎮,都江堰的都沒有幾個人聽說過二峨嵋。我用衛星網路去搜索,二峨嵋到今天仍是空白一片。2015年若不是我專程去向峨鎮拜訪二峨嵋,至今我大概都不會看到它。
•青城山
青城山是中國道教名山,也是四川名山,離蒲陽鎮約六公里,我是在小學畢業時與空軍幼年學校的學生一同去旅逰的。那時還沒青城後山,只有青城前山,當時完全沒有一點商業化的氣氛,一切保持原有道教道觀樸實純真的樣子。我們經過洗心泉、金鞭岩、天師洞、上清宮,到達「呼應台」,是老君閣(青城山的別名,又叫丈人山)的最高點。這些景點都是當年的名子,在今天的青城山可能已又多了一些新景點,但我相信呼應台還是在那裡,因為在那裡可以看到趙公山(那時候我們管它叫「照空山」,還不知道它的真名叫「趙公山」),是一座比青城要高三分之一的山(老君閣1600多米,趙公山2434米)。那時趙公山是座沒有人煙的地方,我們在夜晚遠眺該山,好像到處都有螢火蟲似的閃閃發亮,有人說是鬼火,當時年幼,心裡很怕,趕快回房躲了起來。
70年後我有機會再訪青城山,拜訪的是青城後山,已不再有道教的氣氛,完全成了旅遊勝地,有纜車,新式的旅舍,飯店,而且有旅遊車送你上山。趙公山是邛崍山脈南段東支,是青城山主峰,看起來比青城山大很多,背靠著阿壩高原雪山,比趙公山更高大了。這些地方我都沒有去過,也不可能去因為太高了。都江堰我也在1981、2007、2015年拜訪過。
從都江堰縣城向西看,天氣晴朗的時候也可以到一些高聳的雪山(火燒杠,和尚頭),是屬於岷山山脈的山,非常美麗,高度都在4000米以上。
•峨嵋山
峨嵋山是中國四大佛教名山之一,其他的是安徽九華山、山西五台山、浙江普陀山。2007年我和二姊、三姊、四姊、小妹一同去拜訪了峨嵋山,到達了金頂,有座雪白的山峰聳立在西方的天際上,那就是四川省最高的山──貢嘎山,標高7556米。
在我的四位姊姊中,二姊在四川待得最久。少女時代在蒲陽和四川五通橋度過,在大學期間在東北瀋陽和北京停留了數年,然後回到四川峨嵋山市一直待到2017年。2015年我們一道以自駕方式觀賞了雅西高速,也一道重訪了蒲陽鎮和專訪了二峨嵋。在2015年與她道別時,我沒有向她說再見,只說了「後會有期」。她用手在我身上重捏了幾下,我已熱淚潤眶,奪門而出。果不其然,2017年她離開了我們。
我用四川的山來紀念她。當年她教我們唱「處戀女」;
「我走遍茫茫的天涯路,我望斷遙遠的雲和樹,
多少的往事堪重數,你呀你在何處?」
看到「四川的山」,我非常的懷念二姐,你在何處?
峨嵋金頂遙望貢嘎山。(史家元提供)
峨嵋金頂遙望貢嘎山。(史家元提供)
都江堰雪景。(藍天提供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