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甲子的Clouds Reunion

新鮮人

1956年我是一個 新鮮人

歲月悠悠,一轉眼,就到了我們大學畢業六十年!感謝有能力 ,又有奉獻精神的王華燕,丘蕙萊,李惠流諸位同學,在此刻新冠病毒全球災疫之時,舉辦 一甲子網上同學會。我借此機會回顧前塵,並且決定和老同學們分享,我當 新鮮人(Freshman) 的往事。那時候事事認真,現在回想卻是天真有趣。當年真是太幸運遇到這麼多好老師和優秀善良的同學們。六十年後的今天,仍可時時享受同學友情的溫暖,一起回憶相聚時的㸃㸃滴滴。

 

我上中學時,對於 效率 很感興趣。也曾在自己能力範圍之內,簡單的生活瑣事中,身體力行。從我上初中開始,父親經常鼓勵我學醫,我一直以為是父親個人認為當醫生是很好的職業,特別推薦給我。孩子對於父母的期望,都會銘記於心。我上高中之後,慢慢了解到,醫學系競爭激烈,不容易考取,因此非常擔心,怕不能讓父親如願。另一方面,我也想過, 我喜歡當醫生嗎? 我不太清楚,因為那些年除了頭痛肚子痛,傷風感冒外沒有生過需要上醫院的疾病,也沒有和醫生交談過。

 

高中畢業前,我才知道我很幸運的被保送台大。父親當然也很高興。但到了要選擇上那一系時,父親一定要我填 外文系 作為第一志願。我感到非常意外。我當時就抗議說,我化了三年時間,認真學習數學,物理,和化學等。而英文生字都是早上,走路上學時背的。現在要改變讀外文系,變化實在太大,我一定讀不好  。此外,讓我深感 ,此舉 效率很差,非常不開心。多年以後,我在 了凡四訓 書中讀到,五百年前,了凡的母親就要了凡學醫。我不禁唖然失笑!

 

在我上台大以前,每日都是走路上學,偶而要出門,也是按步當車走去的,因此,我很少乘公共汽車,尤其缺乏上下班/上下學的高峯時間乘公共汽車的經驗。我從小在擁擠通風不良的地方,就會頭痛生病。有時候病得很厲害。所以我一直儘可能不乘公共汽車 。可是從我家去台大,必須乘兩趟公共汽車,而且唯一轉車的地方就在非常擁擠的火車站。因此我在開學前的那個暑假一直很擔心,卻沒有想到要先去考察和 鍛鍊 一番,幸好開學後經過一段真正的 鍛鍊,就慢慢習慣了 公共汽車了。

 

1956年上學期,一開學,就有八點鐘的英文課,每週三次。起初因為是 擠車生手,常常遲到。有兩次,我才找到椅子坐下,就被㸃到名,我當時尚未喘過氣來,不知道我是怎樣回答楊老師的問題的。我當然感到很窘。幸好楊老師輕輕帶過沒有加以評論,因此沒有影響到我以後的學習。楊教授是一位好教授.

中文課也是每週要上三次,幸好在下午上課。我中午都不回家,所以不必擔心遲到。第一次上課時,我走進教室就見到兩位熟悉的中學同學,一個暑假不見,有不少話要說。上課時間到了,王老師準時走進教室。那一年,我們讀了孟子和史記。有一天,又到了作文課,要寫一篇 “ 議論文” 題目是和讀過的課文有關。當時我拿不定主意要怎麼寫,在草稿紙上寫來劃去。想不到,王老師走過來說,“不要急,慢慢想,寫不完,帶回去寫,明天早上放在我的研究室桌上就可以了”我聽了安心不少,當然照著做了。

 

第一次期中考時,王老師在課堂上,走走看看同學們回答問題的情況,當他走到我的坐位旁時,很驚訝的說,“你是外文系的?” 我正忙著寫考卷,就回答了一個“是”。沒有多想。因為在大一時,在學校常常被問到,“你是那一系的?”考完後,雖然覺得老師當時的問話,有點奇怪,我也沒有深究。過了兩、三週上課後,王老師對我說,“你可以在我的班上,繼續讀下去。” 讓我驚訝不已,原來那一班,除了我之外,都是國文系的同學 !我相信王老師後來一定去過教務處查詢,知道是教務處把我分錯地方,而不是我走錯教室。

 

台大教務處的錯誤還有一項,他們給我指定的 “指導教授” 是一位楊教授。我不知道他是誰?我以為他會來找我。後來我正在忙著適應新環境,就忘記去找這位楊教授。學期結束時,我的成績單上,居然有操行分數,是個,“乙”。大二時,我終於弄清楚了,楊教授是法學院的知名教授,但我要求換成本系教授,從此以後,我的操行成績就是“甲” 了,一笑!

 

我喜歡的課,當然也有英千里老師的 “西洋文學史”,每次想起當年上課的情景,耳邊仍然會響起英老師的聲音, 特別在他提到 ”Agamemnon, Achilles”,“Hector ?。英老師講解希臘神話,或荷馬史詩時,娓娓道來,令我不禁神往。四十多年後,我終於踏上了希臘這塊土地,參觀了“比羅奔尼撒半島”上的 ”麥錫尼“ 及其他古蹟。我一邊遊覽,一邊祝禱英老師在天之靈安息!

 

台靜農老師教我們 ”中國文學史“也是我喜歡的課程。當年我非常希望擁有一本 ”中國文學史“。 這個願望要等到1964年才能實現。那時我來美已經四年了,每日講英文,讀英文。真的很想讀點中國文學方面的書。有一次父親在信中問我想要什麼?我就照實說了。 不久,父親寄來一冊正中書局出版的 ”中國文學史“ 。 我非常感謝。 現在仍在我的書架上。

 

Father Murphy 是我們 “英語會話“ 課的老師。第一堂課上,他自我介紹說,他生活在中國的日子,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久。他也根據我們的中文名字,替我們每一位同學,取了一個英文名字,我的就是“Linda”。 我1960年,剛來美國時,仍舊用我的中文名字 “周?” 的英譯 “Lian” 。可是有很多時候,我都?不出,老師或同學叫我的名字Li-An ,因此決定要加一個英文名字,就用上了 ”Linda”,就是大一時,”英語會話”課,Father Murphy 為我們取的英文名字。

 

這麼多年過去了,我也早已習慣用 “Linda” 這個名字了!至於當初我很勉強填的第一志願 “外文系”,我也早已覺得 “原該如此”! 還有「效率」,倒真用上了!作為主婦,要管孩子,管家,上班,買菜,煮三餐,隨時都要講 「效率」,我也不例外!

 

附上照片8張,其中一張是2015年十月到天津南開大學,參加葉嘉瑩教授“連續教學七十年“;”南開大學為她,在校園內建的 ’迦陵學舍"落成典禮”,及 “加拿大名校授與葉老師名譽博士學位”,各項隆重慶典時,在‘迦陵學舍’內和葉老師合照。葉老師曾是台大,淡江,和輔仁大學的中文系教授。現在是天津南開大學,中華古典文化研究所所長。葉老師已經九十五歲了,仍教學不倦。



Nara Japan於2014


 Luoyang 2015    


Yogyakarta Indonesia 2015


Tianjin Nankai Univ with 葉嘉瑩教授2015 

Linda and Tony 2017


Linda with family 2017    

 Linda Birthday 2019


周濓 (Linda Tse)2020/5/2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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