雜憶拾零

【彩虹人生—吳冠中】

閒翁

 

多年來-直很喜歡吳冠中的畫作,但說不出 什麼原因,只是收藏了很多本他的畫冊。最近在YouTube上出現了很多關於吳冠中的畫作與文章,特別記述於後。

 

吳冠中生平與創作歴程:

1919 年 出生於江蘇省宜興縣。

1934年 入浙江大學電機系,但不喜歡。

1935 年 考入杭州藝專,受教於林風眠。、 潘天壽等大師

1937 年 抗日戰爭開始,隨學校流亡,1942 年在重慶畢業。

1946 畢業後與朱碧琴結,並通過公費留學法國。

1950 年 回歸國土,任教中央美術學院。

1956 年 文化大革命期間,下放農村,鮮少創作!

1978 年,重新回到學校,並開始到各地畫展與寫生、創作。

1987 年,在香港 畫展,大為成功!

1989 在巴黎舉行畫展,並回母校。 在法國寫生。

1991 整理舊作,燒毀不滿意畫作二百餘幅。

1991 接受法國頒發的《 文化藝術最高爵位》。

1992在倫敦大英博物館舉辦畫展,是該舘的第一位東方人畫展。

 


於書櫃中翻到珍藏多年的一本畫傳,「彩虹人生—吳冠中畫傳,一直很欣賞他的作品,也翻閱了他的文章及畫品,吳冠中來自江蘇宜興,自幼就在繪畫方面展現了過人的天賦。早年拜潘天壽為師學習水墨技法,後轉向西畫發展。他以全國繪畫第一名的成績得公費留法的機會,學成回國後潛心教學。他似乎本是嚮往安逸日子的人,與妻子相濡以沫,過得平淡幸福。可是歷史的變遷如洪流,每個人都在所難逃。「文化大革命」後期,吳冠中全家被下放勞動,一家五口人分散到五個地方;大兒子可雨去內蒙草原牧羊;二兒子有宏去山西農村種地;三兒子乙丁在北京遠郊建築工地做工,吳冠中被下放到河北農村勞動,直到1973年被轉調到北京,為政府建築作畫。

 

這樣一輩子拿畫筆,說著吳儂軟語的水鄉客,在年近花甲之年卻需要在陌生的土地裏嘗試農作;現在的我們幾乎很難想象吳冠中經歷了什麽。在他終於被調回北京,偶得假期,並且在近郊看到開得肆意怒放的梅花時,吳冠中在想什麽呢?相信,這一切的答案都在已經嵌入畫裏了。

莫言曾説道:「吳冠中先生說他平生最崇拜三個人,一個是魯迅,一個是梵谷,一個是他太太。魯迅給他思想,梵谷給他藝術的革命性,他夫人保證了他的後勤。他說「一百個齊白石比不上一個魯迅」,實際上是藝術家的極端之言,為了強調美術家也應該具有思想的重要性。有個性的藝術家會下很多斷語,千萬不要一再地摳字眼,他就是表達一種強烈的情緒,因此才把話說得絕對,語不驚人死不休!如果吳先生不是這麼說,人們能記住嗎?比如吳先生說:「畫家也要讀文學啊!文學很重要啊!」說完,大家就忘了。他一說「一百個齊白石比不上一個魯迅」,全都記住了。他還說「筆墨等於零」,也是為了強調,他怎麼不知道筆墨不等於零呢?這是一句極端的話,不能拿字眼來摳,因為偉大的美術作品同樣是不可比擬的。」。


吳冠中小學

若明若暗辨前程—吳冠中

人生只能有一次選擇,我堅持向自己認定的方向摸索, 這歧途也決不大哭而回,錯到底,作爲後車之鑑。

我大量臨摹過中國傳統繪畫,我盲目崇拜過西方現代繪畫,魚和熊掌都捨不得。作為炎黃子孫,要繼承偌大的祖上遺產,又必須放眼世界,拿來西洋文化,我們肩上的壓力確乎太重了。

寫實、寫意、具象、意象、抽象,都只是表達感情的手段、方式而已,作為戰士,十八般武器都是尋常功課。新舊之際無怨頌,唯眞與偽爲大敵。

土生土長,指人,也指藝術。土洋之間必有共性,人同我心。中外有別,民族特色尙未泯滅,生於斯、喜怒哀樂誕 生於斯,美醜靈感源於斯,但願作品在自己文化背景的範疇 無獲得共鳴,由陽春白雪而轉化爲下里巴人。是否其他文化 背景的人們也能接受呢,有待作品魅力的考驗。

九十年代我又重溫了人體表現,那是我前半輩子的舊功課,舊作毀盡於浩劫,古稀之年,夕照看裸體,白首起舞,畢竟無法再沐浴於青年時代的河流中去。每個作家都有自己較偏愛的題材,我愛纏綿的藤蘿、蒼茫的叢林,朦朧的雪野要似臥虎之群的高原......大自然少變,人情變了,題材未變,唱腔變了,賦舊作以新腔,這往往是作者必經的創作歷程

回顧五十年創作生涯:人體、風景、人體,題材在變;寫實、寫意、抽象、再寫實、再抽象、手法也在變。但貫穿其間,前後連貫而有軌跡可尋的,當是唱腔的演變。瞭望前程,若明若暗,苦探尋,無從自定曲調,自選風格。



吳冠中寥寥幾筆,便是一整個江南


吳冠中《濱海城市(青島)》1975年作,吳冠中在1975年前往青島,創作了《濱海城市(青島)》,以自然景致與人文風光的結合,透露藝術家寄託於畫面形式美感下的深層意涵,屋舍背後隱含的歷史軌跡拓展了風景創作的深度與廣度。 

 

萬里長城以其長震撼人心,傲視月球。人們登上它的一個碉樓,懷古、感嘆,這懷古與感嘆中包涵了萬里之長的全部。每一個烽火台,每一塊磚啟示了多感善思者的聯想,但作為畫家,我更珍惜視覺形象的感受。

 

 

我作畫不擇題材,只跟感覺走。一向少畫花卉,卻作過幾幅紫藤,但並非由於對花容的迷戀。最先,在蘇州拙政園見到文徵明手植的紫藤,枝藤蔽天,密線織網,我自己也被織人網中。其時並無花朵,是秋冬季節。事隔幾年,終於作了幾幅以藤線為主題的畫面,都命名紫藤,點綴了紫色的花朵。我又在自家庭院竭力改良紫藤品種,先從幹枝構架著手,著眼於線的組織及擁抱,著眼於層次的遞變及穿插。若果能撒下天羅地網,那麼,點綴色彩只是錦上添花的賞心樂事了,赤、橙、黃、綠、青、藍、紫,任何一種彩色,有幸鑲嵌入紛亂活躍的線之水晶宮中,當搖身一變而為皇室公主。


「荷花」吳冠中先生曾說:「中國傳統繪畫中的荷花捲軸汗牛充棟,但那些程式化了的荷圖並不令我激動。而荷塘中大塊小塊葉片之交錯,曲線直線穿插之繁雜,連倒影也已被包圍進葉叢中,難分水上水下,似乎我只是葉底的昆蟲,迷途於花葉的迷宮。我作過不少殘荷,著眼於線之曲折,倒影的蕩漾,垂蓮的點綴,這回彩繪濃妝,似乎想飽餐濃葉重彩的盛宴,願讀者有同樣的好胃口。」。



上圖:吳冠中畫很多荷塘,這大約是形與色最為熱鬧的一幅黑藍赭黃,構成水上搖曳之林;紅魚灰浪,織出水面流動之網。此幅畫也拍出一億元價格。

這幅《荷塘》表現的是殘荷之景色,只有葉沒有花,在季節上應該是8月底9月初荷花剛開始凋謝衰敗的景象。吳冠中捨棄了傳統中國畫的留白,以滿構圖來表現荷花的茂密。作畫的工具也不是傳統中國畫的毛筆,而更多是畫油畫的刷子,有些荷葉的傘蓋就是用大號刷子直接刷出來的,在安排穿插好數十竿高低不一的荷葉後,又用小刷子在各個角落畫滿了翠綠、藤黃、曙紅的色塊,使畫面更加亮麗,池中的紅色小魚在遊動,給畫面增加了生機與活力。最後用多種顏色滴灑在整幅畫面,使《荷塘》具有了十足的現代感,在上世紀90年代,毫無疑問吳冠中的這種畫法是非常超前、前衛的,給中國畫帶來一股新鮮空氣。

 

“ 天堂者,無憂無慮之家園也。聞道廣東新會縣有“小鳥天堂”,茂密叢林中棲滿鳥群。亂線交錯成茂林,散點疏密是鳥群,估計也應是我畫中天堂,久久心向往之。終於有一天到了那天堂。風雨交加,友人找來小舢板,赤腳撐傘,劃向江中天堂。才見那榕樹根枝交錯纏綿,如大篆,如狂草,任性揮寫誰管得,冷落幽深織魔窟。鑽入垂枝密葉,將爬上島之岸,鳥們警覺災禍降臨,振翅猛飛逃命,一陣騷亂,天堂頓失。歸來作《小鳥天堂》,著眼於線之縱橫,疏密穿插,亂中有序,引來雜色小鳥,不知是何鳥種,只需能藏於枝杈間,時隱時現,隨興點染,便是天堂。”—吳冠中


吳冠中「江南人家」山水畫


《雙燕》,吳冠中認為最好的作品,於1988年創作的紙本設色水墨畫,為吳冠中的代表作之一,是以江南的水鄉美景為題材,描繪了烏黑的瓦、潔白的牆、蒼勁挺拔的老樹、飛舞靈動的燕子,在真實的景緻中高度提煉出意象特點。此幅畫作也拍出人民幣1.6億元。



吳冠中一生崇尚魯迅精神,影片轉載自鳯凰衛視

1978年魯迅博物館邀請吳冠中為魯迅的故鄉作畫,他崇敬魯迅,也由於懷鄉之情,因為紹興和故鄉宜興竟然如此相仿,因此特地南下浙江紹興寫生,完成《魯迅故鄉》巨幅油畫,自此魯迅博物館永久典藏。吳冠中說這不是他第一次到紹興寫生,在此之前他已經專程去紹興作畫兩次,一次是1956年,當時曾住在魯迅故居的廂房內;另外一次就是1977年了,他背著畫箱跑遍紹興內的小鎮,小橋、流水、人家,江南水鄉無不吸引著他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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